1987年9月23日,在江苏盐城自然保护区,有一千多人手捧鲜花,个个神情哀伤地在此参加一场比较特殊的追悼会。
本来举办的只是一次小型追悼会,没想到当天到场这么多人,他们都是自发前来为死者送行的,看着黑白照片上那个洋溢着笑容的女孩都默默流下眼泪。
缅怀徐秀娟
那一天本来天气极好,但在追悼会途中,天上却出现盐城中考分数线了日全食,天降异象,仿佛老天爷也在为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默哀。
这个女孩儿是谁盐城中考分数线?她为什么年仅23岁就去世了呢?她的去世为何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有人说,“这个女孩了不得,23岁却做出了人家一辈子都没能做出来的成绩。”
这个女孩叫做徐秀娟,也是我们本期要讲述的主人公。 她是我国第一位女性驯鹤员,也是第一位因为环境保护而牺牲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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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娟
求学之路断绝,继承父业养鹤
1990年,CCTV的青年歌手大奖赛已经举办了四届,本以为又是一次平平无奇的明日之星选拔。但没想到这一届比赛竞争异常激烈,选手之间不分伯仲,评委也是犯了难,真可谓是神仙打架。我随便说几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参赛选手,像宋祖英,蔡国庆,梦鸽,解晓东,吕继红,刘斌等等,是不是被震撼到了。
虽然其中有一位歌手演唱的歌曲不是最佳,但却令评委观众甚至是其他参赛选手都印象深刻,这首歌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也叫《丹顶鹤的故事》,演唱者是朱哲琴,在当时获得了专业组通俗唱法二等奖。
歌曲的开头极其悲伤深情,开头的旁白也是简单介绍了歌曲的背景:
有一个女孩她从小爱养丹顶鹤。在她大学毕业以后,她仍回到她养鹤的地方。可是有一天,她为救那只受伤的丹顶鹤,滑进了沼泽地,就再也没有上来。
这首歌记录的就是徐秀娟的故事。
徐秀娟1964年出生在我国东北齐齐哈尔市的一个满族家庭,父亲徐铁林靠水吃水,平时打鱼为生,因为经常在河边走动,所以对丹顶鹤生活习性非常了解,就成了扎龙保护区的一位鹤类保护工程师,她母亲也曾经在保护区养过十年的鹤。
徐铁林
丹顶鹤对栖息环境要求极高,全世界也只有东北亚一小块地方适宜,而可供丹顶鹤繁殖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目前只有中国,蒙古和俄罗斯东北地区有一小部分地方。近年来,由于人类工业化迅速发展,大自然生态环境遭受了巨大的破坏,导致丹顶鹤繁殖困难,生态环境恶化,生存面积也一直在缩小。
正因如此,丹顶鹤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而我国更是将其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一级名录当中。
幼年的徐秀娟经常跟着父母到保护区,看着父母每日打扫鹤圈,给鹤喂食,照顾生病的小鹤,耳濡目染之下,也渐渐地能帮上些忙。春季到了之后,大地回暖,大批大批的丹顶鹤从南方飞到这里来产卵繁殖后代,看着天上那一排排的大鸟,还在校园里上学的她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保护区,看看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每年暑假应该是她最快活的日子。她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保护区,孵化的小丹顶鹤也开始学会自己觅食,她置身在鹤群当中,宛如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将军,身后跟着数不清的鹤兵鹤将,小鹤们也不怕她,纷纷涌上前来用脑袋顶住她的脸颊表示亲昵。
每到傍晚时分,觅食完了的丹顶鹤会在滩涂上嬉戏,或展翅欲飞,或两颈相交,翩翩起舞,姿态优雅。她在旁边会笑哈哈地看着这些鹤儿嬉闹,有时也会模仿一段它们的舞姿,学得活灵活现。
她虽然喜爱丹顶鹤,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这些丹顶鹤打一辈子交道,她想走出去看看。在丹顶鹤南飞过冬之时,她甚至想过爬上这些仙鹤背上,就像电影里的仙人一样,骑鹤下江南,一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徐秀娟
所以她平时读书异常刻苦,每门功课都是优等。但是上天却给她开了一个玩笑,17岁那年,当地高中停办,她没有办法再参加高考了。继续读书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但孩子也不小了,也不能成天无所事事,父亲徐铁林便想到把大闺女安排到保护区工作,虽然工作辛苦,工资也不高,但终究算是有一口饭吃。
就这样,还没有满十八岁的徐秀娟跟着父亲到了扎龙保护区,成了里面的一名临时工作人员。曾经的梦想被浇灭了,徐秀娟心里难过极了。每个年轻人都有一个改变世界的梦想。她想通过不断地学习让自己走得更远。
虽然这些鹤儿很可爱,她也很喜欢和这些丹顶鹤待在一起,但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心里很憋屈,在当时,保护区里工作的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叔叔婶婶,只有自己一个小年轻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徐秀娟慢慢变得性格很孤僻,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
父母看见徐秀娟这样心里也难受,但家里穷得很,生活温饱尚且难以满足,又哪里有多余的钱送她去别的地方读书呢。
母亲每次从徐秀娟身边经过都是重重地“哎”一声,知道孩子心底不痛快,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劝导。
徐秀娟父母
终于有一天,在忙完了工作之后,父亲徐铁林找到徐秀娟,对她说道:“娟子啊,爹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高中被砍了谁也预料不到,家里穷,爹妈无能,一辈子也就只会养鹤,给不了你太大的帮助。但是世上道路千万条,这条路堵死了,可以去走另一条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树无根不长,人无志不立,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志气,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天告诉我们你要干啥,无论做什么,爹妈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徐秀娟听了父亲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之后茅塞顿开,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青春大好年华,不能在整日唉声叹气中虚度,一定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第二天,徐秀娟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徐铁林面前,徐秀娟道:“爹,我想好了,我要养鹤,我一定能养好”
徐铁林笑着看着女儿,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虽然养鹤很辛苦,他打心底里不希望女儿养鹤,但是这是女儿的决定,他还是选择支持。就这样徐秀娟正式进了扎龙保护区当起了驯鹤员。
天生要强,学成归来
养鹤驯鹤这些事儿徐秀娟原本就不陌生,现在养鹤驯鹤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得也是更起劲了。每日不停地担水,清扫笼圈,喂食,工作繁重且单一,但徐秀娟没有抱怨一声。她把所有的丹顶鹤照顾得跟婴儿一样细致,事必躬亲。
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只叫做“赖毛子”的丹顶鹤对她很不友好,见面就伸着长长的脖子,张着嘴要叼她,给徐秀娟吓得到处跑,“赖毛子”见状在后面一直追着不放,徐秀娟跑累了停下来叉着腰大口喘气,“赖毛子”也停下来,小眼睛盯着她,翅膀扑腾的扇打,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
徐秀娟气急了,但这东西又不会说话,她也想不明白“赖毛子”为什么追着自己不放,从此以后她照顾“赖毛子”更上心了,每日把吃食喂到它嘴里,太阳好的时候还会给他梳理羽毛,身上夹着的虫子也会细心地给它掐掉。果然,没多久“赖毛子”变得异常乖顺,再也没有对徐秀娟硬脖子。
多日的饲养终于到了要检验成果的时候。长春电影制片厂在扎龙要拍一部《飞来的仙鹤》,电影中要有真鹤出镜,而且要求这只鹤爱打架。大家首先便想到了“赖毛子”。但赖毛子脾气极大,都很担心“赖毛子”不配合,会耽误电影的拍摄进度。
这时有人想到了徐秀娟,虽然“赖毛子”脾气极大,但却很听徐秀娟的话,就这样徐秀娟带着“赖毛子”进了制片组。“赖毛子”果然不负众望,在徐秀娟的指挥下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电影一经上映,大家都对这只仙鹤津津乐道。
回到扎龙后的徐秀娟并没有因为这次拍摄沾沾自喜,而是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努力学习专业知识,在这几年中,经过她照料的小鹤成活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只要你足够努力,幸运女神迟早会降临。
1984年,东北林业大学的几位教授到扎龙保护区进行科学考察。在考察当中他们发现这个叫徐秀娟的小女孩专业知识极其过硬,而且也非常聪明好学,这样的好苗子不能埋没了,于是他们向徐秀娟发出邀请,希望她能到东北林大继续接受教育,为祖国的丹顶鹤保护工作作出更大的贡献。
徐秀娟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三年前没有完成的大学梦现在终于要实现了吗?狂喜之后的徐秀娟迅速冷静下来,去东北林大念书学费可是个天文数字,需要一千多元,而父母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五六十,这不是目前家里能够负担得起的。
徐秀娟本想拒绝,但父亲徐铁林听到后二话不说,全力支持徐秀娟去念书深造,当时保护区有个领导目光狭隘,并不想让徐秀娟离开,但徐铁林说砸锅卖铁借钱也要送女儿出去,学校在了解到徐秀娟的情况后主动减免了一半的学费,就这样,徐秀娟再次走进了校园。
到了校园之后的徐秀娟如饥似渴地学习文化知识,由于中间高中几年没上,很多知识跟不上,她就夜晚点灯补课,在这期间还自学了英语。学校每天6角一份的菜吃不起,她就每顿馒头配咸菜。期间甚至卖血来维持生活。由于生活费实在不够,她只能申请提前毕业,所以她得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学完人家两年的学习课程。
正是靠着这股子拼劲儿,闯劲儿,徐秀娟终于顺利从东北林业大学毕业了。
带鹤下江南,命陨射阳滩
刚毕业的徐秀娟还没有歇口气就收到了江苏盐城保护区抛出的橄榄枝。徐秀娟为了完成儿时的梦想,欣然前往。
当时丹顶鹤在越冬区孵化一直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盐城保护区一直希望能解决这个难题,他们把希望放在了徐秀娟的身上。
于是,徐秀娟带着三枚鹤蛋千里迢迢地从东北奔赴盐城。一路之上,她悉心呵护着三枚鹤蛋。因为鹤蛋对外界的环境要求极其苛刻,温度既不能过高,也不能太低,徐秀娟一直把他们放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做恒温器。终于,徐秀娟的努力没有白费,三只小丹顶鹤破壳而出,经过83天的悉心照料,三只新的小生命终于来到世间。
徐秀娟故居
初到鹤场时,条件极其艰苦。工作的地方面积又不大,孵化设备基本可以说没有,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徐秀娟和助理凭借着精细入微地照料成功破解了丹顶鹤在越冬区孵化这一世界难题。
1987年6月,徐秀娟从内蒙古带回来两只天鹅,一只叫做黎明,另一只叫做牧仁。到了盐城保护区之后,可能是水土不服,黎明生病了,便血还拉痢,奄奄一息。当时正值夏天,滩涂上蚊子特别多,徐秀娟不忍黎明被蚊子叮咬,也害怕放在外面被野兽叼走,就把黎明安置在自己居住的地方。
徐秀娟寸步不离地照料着黎明,黎明吃喝拉撒全都在徐秀娟屋里,半天不清扫就臭气熏天,但徐秀娟完全不在乎,寸步不离地照料着黎明。
也许是徐秀娟这种精神感动了上苍,也许是黎明感受到了徐秀娟倾注的汗水,不忍让他失望,终于在八天后,黎明又活蹦乱跳了。
多情之人必多伤心事。
徐秀娟对动物们倾注了太多情感,如若她只是做一个正常的饲养员,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吧。但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饲养员,那么她这短暂的一生也不会那么绚烂吧。
没过两个月,在徐秀娟陪同黎明和牧仁玩耍的过程中,两只天鹅挣脱羁绊,飞了出去。整个保护区迅速动员起来,到处去找,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牧仁找着了,但是黎明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大家还是没有发现黎明的半点影子。突然,河对岸传来了天鹅的叫声,但是这条河水流湍急,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桥可以过去,徐秀娟当场把鞋子一脱,决定趟过去。
终于,四个小时后,大家找到了黎明,在把它放回圈笼之后,大家发现徐秀娟不见了。大家满芦苇荡的寻找徐秀娟,但那个年轻的生命再也找不回来了。最终在河里打捞出来的只有冰凉的尸体。
徐秀娟牺牲之后,她的弟弟徐建峰继承了姐姐的遗愿,继续为我国的野生动物保护奉献着,但是很不幸,2014年,为了救护正在孵化的小鹤遭遇车祸去世,年仅43岁。
中华民族能屹立世界民族之林五千年不曾断续,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继承。徐建峰逝世之后,他的女儿徐卓继承了姑姑和父亲的未完成的事业,成为了徐家的第三代养鹤人。
徐卓
正是有这样前赴后继的精神,我们的民族才能不断地自立自强。向徐家三代养鹤人致敬!
结语
徐秀娟不甘于向命运低头,在人生的低谷中,她坚定自己的理想,慢慢沉淀,夯实基础,在再次被幸运女神眷顾时,她抓住机会,一飞冲天。她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我国的鹤类动物保护身上,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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